《皇室战争》设计师：顶级卡牌竞技游戏的“平衡之道”
发表于2017-03-23
2016年，芬兰的Supercell再次成为全球手游收入冠军，目前该公司在线的4款游戏里，表现最好的是卡牌游戏《皇室战争》。不过，作为Supercell首款竞技游戏，从2016年3月全球上线到如今已经接近一年，最高的时候它曾登顶多国收入榜冠军，而低谷的时候也曾掉出美国收入榜Top 10。在3月初的GDC大会上，《皇室战争》的游戏设计师Stefan Engblom讲述了这款竞技卡牌游戏的‘平衡之道’，以下是整理出来的会议内容：
我叫Stefan Engblom，我来自芬兰、在Supercell担任游戏设计师，我是在《皇室战争》全球发布之后正式加入团队的，但有幸的是在此之前就参与过该项目的设计，虽然之前是在其他项目，但在此过程中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。
我们是一个很小的团队，目前有16人，我是惟一一个职位是游戏设计师的，但实际上团队里的所有人都在游戏设计不同方面做了自己的贡献。我们和Supercell的其他团队一样是非常独立的，所有《皇室战争》方面的决定都是团队做出的，我主要的职责就是做卡牌平衡、游戏经济和系统设计，因此我可以非常整体地看待这个项目。当然，我们所有的决定都是团队来做，我们进行非常开放式的讨论。
在今天的演讲里，我将专注于卡牌平衡，或许这也是我最有热情的事，是过去一年里我学到东西最多的方面，所以我们接下来就书归正传。这里我将主要讨论几个话题，首先是介绍《皇室战争》，比如它的玩法、卡牌升级等背景；其次是讨论卡牌平衡的目标；随后讲讲我们在做平衡的时候所坚持的一些关键原则；最后介绍我们如何决定对哪些卡牌进行重新平衡。
《皇室战争》和卡牌升级原理
《皇室战争》是一个实时PVP游戏，它加入了CCG和MOBA游戏的一些元素，但我们把这些东西融合起来，然后为移动平台做了定制化的体验。在游戏里，你需要获得并升级卡牌，组成一个8张卡的组合，进入战场与全球随机玩家进行战斗。这是一个实时PVP战斗，你可以随着时间的增加获得一种叫做圣水的资源，然后用来释放可使用的卡牌。你有3分钟+1分钟的额外战斗时间，你的决定需要考虑卡牌释放时机、升水消耗、位置、顺序和对手卡等等。
我要说的另外一些是卡牌数值，它们实际上有很多的数值，比如9级的骑士是非常普通的卡牌，但它有9个数值，与《英雄联盟》以及《炉石传说》的卡牌比起来，你有更多可以调整的东西，更不用说有10种属性的电磁法师了（Electro Wizard）。从平衡的角度来说，这么多的数值可以调是非常好的，比如你可以只调节很小的幅度就能够实现平衡，但从数学意义方面来说，这也让真正的平衡做起来更具有挑战性。
《万智牌》只调节卡牌的魔法消耗、攻击和防御，为了让事情不至于那么容易，我们加入了升级系统，这里我简单介绍下我们的卡牌升级系统。先从普通的白卡说起，它最高可以升到13级，每升一级，你的伤害和HP都会提升10%，但我们不再调整这张卡其他的数值，比如攻击速度、移动速度都不在升级变化范围之内。因为通过有限的数值变化，我们可以确保低级卡和高级卡有公平的体验。比如弓箭手两次可以消灭一个哥布林，升到了13级，实际上也只需要2下就可以消灭，前提是你的等级要跟上。
那么，我们如何处理稀有卡的升级呢？实际上是简单的，因为越高级的卡牌，就会从更高级的数值起步，比如稀有卡的1级数值相当于白卡的3级、史诗级相当于6级普通卡、传说级相当于9级普通卡。第九级就是我们联赛使用的数值，而且是我们进行卡牌平衡的根据，这样即便是最高级之后也可以获得同样的卡牌互动体验。
需要说明的是，卡牌的稀有程度并不能决定能力的高低，我们的想法是，稀有卡的种类越多，你就有更多的打法和策略可以使用，逐渐增加卡牌数量也会给玩家带来更多的乐趣。
平衡卡牌的目标
通常来讲，思考你为什么要做某些事是有好处的，这样你就可以知道一些东西。对于平衡来说，我们是希望做到有趣的玩法和差异化的策略，还有就是希望让游戏保持新鲜感，一句话概括就是，我们希望有比较良性的核心游戏Metagame。
什么是Metagame，它并不是一个固定的说法，对于《皇室战争》而言，意味着社区大多数人觉得最有效的卡牌、组合以及策略，所以Metagame并不是开发者直接创造的，所以这是不可预测的，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平衡的方式朝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。用更直观的话说，我们是玩具制造者，但我们并不知道孩子们会拿这些玩具做什么、怎么玩，通常会有一些与我们目的完全相反的现象，但这同样令人激动。
那么，如何确定Metagame的正常与否呢？我们可以参考以上的定义，通过乐趣、多元化以及新鲜感来判定。一个糟糕的游戏是，你只要玩游戏就可以赢，不需要策略、不需要互动也没有多元化，所以这是很愚蠢的做法。最理想的情况是，所有方面都非常完美，所有人都喜欢游戏里的所有东西，但这是不切实际的。因为人们的口味不一样，没有人可以做到。所以我们选择折中方案，允许有少数不那么好的，但大多数都是良性的Metagame，这其实和饮食差不多，你们在参加GDC的时候会吃一些垃圾食品，你们知道对长期健康不好，所以平时大多数都是吃正餐的。
做平衡的关键原则
首先，让所有事情都给人非常OP的感觉，举个例子，国际象棋是极其平衡的游戏，但与我而言这并没有多少乐趣和热情。OP的例子，比如漫威复仇者们，他们都有比其他角色更强大的地方，所以这个原则的意思是，让所有事情都变得有趣、令人激动。详细说的话，还会涉及到角色设计和艺术设计，但今天我们不要偏离主题。
我们是如何做到让《皇室战争》里的所有东西都觉得很OP呢？那就是让每张卡都有自己的独特能力，所以每张卡都有自己的目的，更确切的说，每个卡牌带来最大价值都是需要有足够条件的。比如皮卡超人，它的攻击力极高、HP也很高，几下就可以把国王塔推倒。
但所有东西都需要有它的克星。我们接着说皮卡超人，实际上它的克星算得上是游戏里非常弱的卡牌，这就给玩家们更多的选择，让Metagame更加有趣。你有卡牌可以克制皮卡，但也有其他卡牌可以克制它的克星，这样看起来非常OP的卡牌实际用起来就不会那么OP了，这样的做法可以让一些设计失误的卡牌不至于影响整体游戏体验。
我还需要说的是，这两个原则实际上受到了暴雪做多人游戏设计的很大影响，Raul Pardo在2008年的GDC大会上讲过“暴雪做多人游戏设计的方法”，里面有些东西到如今还能够对Supercell产生一些影响。
第三点是，让新卡牌有意义。如果你平衡的目标是让游戏更有趣、多元化和具有新鲜感，那么新卡牌的出现必须是有意义的。有人说，不断推OP的新卡就是为了圈钱，但实际上，这并不是货币化的方法，我觉得不管是短期还是长期，这么做都是有害的，尤其是长期来看。新卡片的出现还为了尝试填补玩法的空白，而不是在旧卡牌的基础上做的增强版。
第四是与之前的卡牌有一定联系，比如迷你皮卡、幼龙等等，但一定要保持卡牌的灵魂属性。做到这一点，我们要避免复杂的重复工作，让卡牌效果预测起来更简单，玩法要和之前一样。所以，如果我们做出平衡不被接受，只要所有人还能像之前那样玩，那就没问题。
第五是坚持做平衡。我们很早的时候就决定持续做重新平衡，平均每个月都会有一次。
第六是加强卡牌比削弱卡牌更好。我们有时候会加强一个卡牌，也有时候会削弱，但与社区的沟通是非常重要的，我们发现，在做平衡的时候，加强一个卡牌比削弱更能受到玩家们的欢迎。
如何做决策的
我们是如何决定哪张卡牌需要做重新平衡的呢？一部分取决于玩家们，也就是他们的反馈和分析，比如有些高级玩家会在论坛分享他们的策略，其他玩家随后会模仿他们创造的卡组，这些可以给你提供很有价值的想法；
第二部分来自数据，不同的游戏、公司可能参考的数据不同，但我们主要是参考使用率，使用率可以让你知道Metagame的状态，可以表明玩家们对卡牌的看法，胜率则可以展示哪些卡牌是没有人使用的，我们有70张卡，每个卡组包括8张卡，所以理论上来说，你可以有94亿种卡组可以选择，所以如果一切卡组都设计合理，那么每张卡的平均使用率应该是11.4%。但这其实并没有很大的意义，因为我们知道不可能所有卡都同样被玩家们使用。
还有一部分是开发团队的直觉，也就是说，你要了解自己的游戏。设计师要知道为什么一张卡受欢迎，并且决定它是否过于强大，是否对Metagame有帮助。对于卡牌的平衡，有些卡牌是比较普通的‘黄油面包卡’，还有些是只有技术比较高的玩家才能充分利用的‘调料卡’，这两类卡在《皇室战争》里都有各自的意义。
了解高级策略
对于需要持续平衡的游戏来说，开发者们需要始终了解玩家们使用的高级策略，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，你不可能只依靠自己的直觉做平衡，所以需要了解不同策略、卡组循环、常见的开场方式等等。
但归根结底，卡牌的平衡主要取决于对游戏的体验，你需要不断地玩游戏、调整、再体验，然后再次调整。
我叫Stefan Engblom，我来自芬兰、在Supercell担任游戏设计师，我是在《皇室战争》全球发布之后正式加入团队的，但有幸的是在此之前就参与过该项目的设计，虽然之前是在其他项目，但在此过程中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。
我们是一个很小的团队，目前有16人，我是惟一一个职位是游戏设计师的，但实际上团队里的所有人都在游戏设计不同方面做了自己的贡献。我们和Supercell的其他团队一样是非常独立的，所有《皇室战争》方面的决定都是团队做出的，我主要的职责就是做卡牌平衡、游戏经济和系统设计，因此我可以非常整体地看待这个项目。当然，我们所有的决定都是团队来做，我们进行非常开放式的讨论。
在今天的演讲里，我将专注于卡牌平衡，或许这也是我最有热情的事，是过去一年里我学到东西最多的方面，所以我们接下来就书归正传。这里我将主要讨论几个话题，首先是介绍《皇室战争》，比如它的玩法、卡牌升级等背景；其次是讨论卡牌平衡的目标；随后讲讲我们在做平衡的时候所坚持的一些关键原则；最后介绍我们如何决定对哪些卡牌进行重新平衡。
《皇室战争》和卡牌升级原理
《皇室战争》是一个实时PVP游戏，它加入了CCG和MOBA游戏的一些元素，但我们把这些东西融合起来，然后为移动平台做了定制化的体验。在游戏里，你需要获得并升级卡牌，组成一个8张卡的组合，进入战场与全球随机玩家进行战斗。这是一个实时PVP战斗，你可以随着时间的增加获得一种叫做圣水的资源，然后用来释放可使用的卡牌。你有3分钟+1分钟的额外战斗时间，你的决定需要考虑卡牌释放时机、升水消耗、位置、顺序和对手卡等等。
我要说的另外一些是卡牌数值，它们实际上有很多的数值，比如9级的骑士是非常普通的卡牌，但它有9个数值，与《英雄联盟》以及《炉石传说》的卡牌比起来，你有更多可以调整的东西，更不用说有10种属性的电磁法师了（Electro Wizard）。从平衡的角度来说，这么多的数值可以调是非常好的，比如你可以只调节很小的幅度就能够实现平衡，但从数学意义方面来说，这也让真正的平衡做起来更具有挑战性。
《万智牌》只调节卡牌的魔法消耗、攻击和防御，为了让事情不至于那么容易，我们加入了升级系统，这里我简单介绍下我们的卡牌升级系统。先从普通的白卡说起，它最高可以升到13级，每升一级，你的伤害和HP都会提升10%，但我们不再调整这张卡其他的数值，比如攻击速度、移动速度都不在升级变化范围之内。因为通过有限的数值变化，我们可以确保低级卡和高级卡有公平的体验。比如弓箭手两次可以消灭一个哥布林，升到了13级，实际上也只需要2下就可以消灭，前提是你的等级要跟上。
那么，我们如何处理稀有卡的升级呢？实际上是简单的，因为越高级的卡牌，就会从更高级的数值起步，比如稀有卡的1级数值相当于白卡的3级、史诗级相当于6级普通卡、传说级相当于9级普通卡。第九级就是我们联赛使用的数值，而且是我们进行卡牌平衡的根据，这样即便是最高级之后也可以获得同样的卡牌互动体验。
需要说明的是，卡牌的稀有程度并不能决定能力的高低，我们的想法是，稀有卡的种类越多，你就有更多的打法和策略可以使用，逐渐增加卡牌数量也会给玩家带来更多的乐趣。
平衡卡牌的目标
通常来讲，思考你为什么要做某些事是有好处的，这样你就可以知道一些东西。对于平衡来说，我们是希望做到有趣的玩法和差异化的策略，还有就是希望让游戏保持新鲜感，一句话概括就是，我们希望有比较良性的核心游戏Metagame。
什么是Metagame，它并不是一个固定的说法，对于《皇室战争》而言，意味着社区大多数人觉得最有效的卡牌、组合以及策略，所以Metagame并不是开发者直接创造的，所以这是不可预测的，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平衡的方式朝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。用更直观的话说，我们是玩具制造者，但我们并不知道孩子们会拿这些玩具做什么、怎么玩，通常会有一些与我们目的完全相反的现象，但这同样令人激动。
那么，如何确定Metagame的正常与否呢？我们可以参考以上的定义，通过乐趣、多元化以及新鲜感来判定。一个糟糕的游戏是，你只要玩游戏就可以赢，不需要策略、不需要互动也没有多元化，所以这是很愚蠢的做法。最理想的情况是，所有方面都非常完美，所有人都喜欢游戏里的所有东西，但这是不切实际的。因为人们的口味不一样，没有人可以做到。所以我们选择折中方案，允许有少数不那么好的，但大多数都是良性的Metagame，这其实和饮食差不多，你们在参加GDC的时候会吃一些垃圾食品，你们知道对长期健康不好，所以平时大多数都是吃正餐的。
做平衡的关键原则
首先，让所有事情都给人非常OP的感觉，举个例子，国际象棋是极其平衡的游戏，但与我而言这并没有多少乐趣和热情。OP的例子，比如漫威复仇者们，他们都有比其他角色更强大的地方，所以这个原则的意思是，让所有事情都变得有趣、令人激动。详细说的话，还会涉及到角色设计和艺术设计，但今天我们不要偏离主题。
我们是如何做到让《皇室战争》里的所有东西都觉得很OP呢？那就是让每张卡都有自己的独特能力，所以每张卡都有自己的目的，更确切的说，每个卡牌带来最大价值都是需要有足够条件的。比如皮卡超人，它的攻击力极高、HP也很高，几下就可以把国王塔推倒。
但所有东西都需要有它的克星。我们接着说皮卡超人，实际上它的克星算得上是游戏里非常弱的卡牌，这就给玩家们更多的选择，让Metagame更加有趣。你有卡牌可以克制皮卡，但也有其他卡牌可以克制它的克星，这样看起来非常OP的卡牌实际用起来就不会那么OP了，这样的做法可以让一些设计失误的卡牌不至于影响整体游戏体验。
我还需要说的是，这两个原则实际上受到了暴雪做多人游戏设计的很大影响，Raul Pardo在2008年的GDC大会上讲过“暴雪做多人游戏设计的方法”，里面有些东西到如今还能够对Supercell产生一些影响。
第三点是，让新卡牌有意义。如果你平衡的目标是让游戏更有趣、多元化和具有新鲜感，那么新卡牌的出现必须是有意义的。有人说，不断推OP的新卡就是为了圈钱，但实际上，这并不是货币化的方法，我觉得不管是短期还是长期，这么做都是有害的，尤其是长期来看。新卡片的出现还为了尝试填补玩法的空白，而不是在旧卡牌的基础上做的增强版。
第四是与之前的卡牌有一定联系，比如迷你皮卡、幼龙等等，但一定要保持卡牌的灵魂属性。做到这一点，我们要避免复杂的重复工作，让卡牌效果预测起来更简单，玩法要和之前一样。所以，如果我们做出平衡不被接受，只要所有人还能像之前那样玩，那就没问题。
第五是坚持做平衡。我们很早的时候就决定持续做重新平衡，平均每个月都会有一次。
第六是加强卡牌比削弱卡牌更好。我们有时候会加强一个卡牌，也有时候会削弱，但与社区的沟通是非常重要的，我们发现，在做平衡的时候，加强一个卡牌比削弱更能受到玩家们的欢迎。
如何做决策的
我们是如何决定哪张卡牌需要做重新平衡的呢？一部分取决于玩家们，也就是他们的反馈和分析，比如有些高级玩家会在论坛分享他们的策略，其他玩家随后会模仿他们创造的卡组，这些可以给你提供很有价值的想法；
第二部分来自数据，不同的游戏、公司可能参考的数据不同，但我们主要是参考使用率，使用率可以让你知道Metagame的状态，可以表明玩家们对卡牌的看法，胜率则可以展示哪些卡牌是没有人使用的，我们有70张卡，每个卡组包括8张卡，所以理论上来说，你可以有94亿种卡组可以选择，所以如果一切卡组都设计合理，那么每张卡的平均使用率应该是11.4%。但这其实并没有很大的意义，因为我们知道不可能所有卡都同样被玩家们使用。
还有一部分是开发团队的直觉，也就是说，你要了解自己的游戏。设计师要知道为什么一张卡受欢迎，并且决定它是否过于强大，是否对Metagame有帮助。对于卡牌的平衡，有些卡牌是比较普通的‘黄油面包卡’，还有些是只有技术比较高的玩家才能充分利用的‘调料卡’，这两类卡在《皇室战争》里都有各自的意义。
了解高级策略
对于需要持续平衡的游戏来说，开发者们需要始终了解玩家们使用的高级策略，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，你不可能只依靠自己的直觉做平衡，所以需要了解不同策略、卡组循环、常见的开场方式等等。
但归根结底，卡牌的平衡主要取决于对游戏的体验，你需要不断地玩游戏、调整、再体验，然后再次调整。